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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与社会︱老旧小区改造中被忽略的居民情感

2019-08-04 15:18:28来源:中华建设网   
核心摘要:上世纪80年代开始,中国城市开始了大规模的住房拆迁和改造运动,引发成千上万居民的被动迁移。由于政府和开发商对居民的补偿安置
上世纪80年代开始,中国城市开始了大规模的住房拆迁和改造运动,引发成千上万居民的被动迁移。

由于政府和开发商对居民的补偿安置标准多以物质空间或家庭人数为基础,常常忽视拆迁和改造对个体在心理、就业、社会网络等方面的负面影响。特别是对于那些长期在社区中居住的弱势群体来说,拆迁改造割裂了在社区内的社交资源、空间利用方式和就业机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很大的挑战。
 
国内外学者从人-地关系的视角,对居民的地方依恋、地方感等内容进行了研究,用以揭示住房拆迁改造对居民精神和心理层面的负面影响。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本研究以沈阳市友谊小区为例,探索了居民友谊小区中的居住经历,揭示居民对拆迁改造的矛盾态度。
 
作为典型的东北老工业城市,沈阳的城市发展长期存在“重生产、轻生活”的问题,在居民的住房等方面欠账较多。因此,地方政府和居民拥有强烈的住房改造意愿。从上世纪80年代末沈阳就开始进行大大小小的拆迁和改造。到2000年左右,改造规模和范围进一步加大。
 
但是,随着市场化进程的不断深入,拆迁改造对于居民不再是“搬新家”和“上高楼”这么简单。在这看似 “确幸”的背后,居民常要面临强拆、住房安置不当、货币补偿不合理等问题。在面对拆迁时,居民常需要解决两个最为棘手的问题。
 
第一个是明确如何通过补偿机制来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第二个是“家”就要没了,接下来该到哪里安居?第一个问题需要居民与地方政府、开发商在博弈中完成;第二个问题往往由个体和家庭内部消化。当前,友谊小区的居民就面对这样的困境。
 
友谊小区由多栋3-5层的楼房组成,是上世纪60年代左右由苏联专家设计、建成的。在物资十分匮乏的年代,友谊小区的楼高、相对完备的基础设施和独特的建筑风格在当时以棚屋平房为主的沈阳显得十分耀眼,用小区居民的话就是“过去来讲,住到友谊,那可荣耀啦。因为整个沈阳就这一片楼!”这份荣光一直伴随友谊小区的居民度过了整个80年代。
 
到上世纪90年代之后,伴随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国有企业的体制改革,友谊小区中很多居民成了下岗职工,友谊也从原先的企业职能中剥离出来,归由地方政府管理。由于缺乏必要的资金投入和日常维护,友谊小区出现了多重衰退。2015年,沈阳市诸多类似友谊的老旧小区成为了拆迁改造的对象。
 
拆迁改造对于这些居民来说意味着太多的未知和不确定,因此友谊小区中处处弥漫着期待与犹豫、兴奋与不安的气息。大家意识到与“友谊”的友谊就要结束了,内心十分不舍。
 
地方依恋的建立:社会关系、物质空间和经济支持
 
今年62岁的刚叔几乎一生都在友谊中度过。刚叔6岁的时候,爷爷就带着全家搬进友谊并一直居住到现在,他认为,友谊小区见证自己家庭中的每个重要环节: “我结婚时候就在这疙瘩,接着我爷爷在这里没了,我父亲也没了。后来我妹妹也从这里结婚出嫁了……”
 
刚叔认为自己跟友谊的邻居们就像家人一样亲近。他说他和发小两人的父辈都在同一个厂子工作,每天一起上下班,关系非常好。所以,父辈这种兄弟般的情感自然延续到了刚叔和他发小的身上,两人一起上下学、玩耍、打架并步入社会。
 
刚叔对友谊小区感情很深。面对即将发生的拆迁,他说自己心里很难受,因为象征自己家族根源的“老家”——友谊——就要没了。
 
跟商品房小区相比,友谊这样的老小区具有几个优点。首先,友谊小区的生活成本较低,不用支付商品房小区中高额的物业管理费、电梯费等费用;其次,居民在友谊这类小区中可以根据自己需求对的空间进行改造,从而扩大使用面积、满足自身的空间功能需求;再次,小区的区位优越,附近有公共交通、公园等基础设施,便于居民出行和锻炼身体;最后,居民可以在这些小区经营小卖部、小菜场等,能够有稳固的家庭收入。
 
虽然拆迁后,友谊的居民可以搬进较新的商品房小区中,享受规范的社区管理带来的诸多好处。但是,搬迁后他们还要面对生活成本的提升、功能空间的损失、相对较差的区位等问题。因此,友谊中的一些居民期望当地政府能够把这些损失纳入到补偿标准中去。刚叔也说,目前他不打算搬走,他想等等,看政府怎么补偿自己这些方面的损失。
 
在矛盾经历中消损的地方依恋
 
当然,居民与友谊的“友谊发展”并不总那么和谐美好。老旧小区中社会、物质等层面的衰退给居民带来很多困扰,许多老住户先后离开。伴随着小区老邻居的搬迁和死亡,社区中原住居民的社交网络在不断破碎化,并导致居住安全感的下降。
 
王大爷80多岁了,在友谊住了近30年,见证了友谊小区中居民结构的变化。他说现在有能耐的老邻居一个个都搬走了,并把空着的房子租给了陌生的外地人。平时王大爷不愿意跟这些租户交流,主要原因之一是缺乏信任感,尤其是在白菜被偷之后,王大爷对于租户的印象更差了:“我知道是谁干的。肯定不是老邻居,老邻居谁干这种事情啊!”
 
友谊小区物质空间的衰退也严重影响到居民的生活质量。小李跟我抱怨道:“这老房子,你从外表看没事,其实连下水都没有。还有就是做饭的时候,屋顶的墙皮噼里啪啦的全掉锅里了!那天我妈刚做好的饺子,‘啪’一块灰掉下去了,饺子都不能要了!”
 
刚叔对小区的建筑安全表示担忧,他说由于建筑老化和维修不善,他住的那栋老房子一直在下沉,眼看着小时候他扒着玩的窗台跟旁边的台阶距离不断缩小,都快挨着了。
 
友谊小区在物质和社会空间上的衰退还给居民的自尊心带来负面影响。例如,30多岁的赵哥为了跟对象顺利结婚离开了友谊小区,他解释道“…以前结婚能来这里住,现在这里条件这么差。跟老公公老婆婆在这二十多坪米的房子里挤一块,你能愿意搁这儿住,搁这边儿结婚?”
 
结语
 
友谊小区居民的经历并不是个案。改革开放后,中国很多老旧社区缺乏完善的治理体系,在投资、管理和维护方面长期不到位,并直接导致这些小区的衰退。
 
当被问到对拆迁改造的态度时,友谊小区的小李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是挺矛盾的,也别说对这儿有还是没有情感”。小李的答案是辩证的,既体现了居民对长期居住的老旧小区很深的情感,也体现了社区衰退给他们生活带来的烦恼。地方依恋感就在这种矛盾的社区经历中形成了。
 
同时,小李的答案也是无奈的,无论有没有地方依恋感,拆迁改造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目前居民的期待就是看能不能通过地方政府的补偿来真正提升自己的居住水平甚至家境。
 
但是,正如本文开头所说,当前中国有关土地征收、住房拆迁改造的补偿标准仍不完善,尚未全面考虑居民在情感、空间和经济等方面的损失。未来,老旧小区拆迁改造的发起者需要在老旧小区改造前,做好摸底工作,详细咨询和了解居民的诉求和情况,并在此基础上明确“ 怎么改(拆还是改)”、“改什么”以及“怎么补”等问题。
 
[文中友谊小区和人物名均为化名。作者李欣系南京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讲师。本文改编自学术论文“地方依恋的矛盾心理:沈阳单位居住区拆迁居民的生活体验”(Ambivalence in place attachment: the lived experiences of residents in danwei communities facing demolition in Shenyang,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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